陈娇相信天命。她的重生冥冥之中便是天命使然,所以当她跳出那个局限又狭隘的牛角尖时,陈娇真的有些动摇。
真的有人在操纵她的生活吗?真的有人想用手段让她离开汉宫吗?
“阿娇,我觉得你真的多心了。”大长公主见女儿神色犹豫有些纠结便放缓了声音拉着她微凉的手柔声道:“我的宝贝女儿,你娘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太皇太后还在位,薄太后性和视你若亲女,彻儿又对你万分珍爱,你是未央后宫的皇后,后宫之中没有一个正经有封号的女人敢跟你一较高下,宫事全在你一人手中,咱们堂邑侯府在朝中的势力也是如日中天,有谁会那么不开眼,敢找你的麻烦?”
“阿娘,可你难道不记得我幼时王氏的所作所为了?那时不也没料到她会如此吗?”陈娇说出了自己的焦虑。
大长公主摇头道:“今非昔比,王氏那个女人心思太深,那时情况不明朗,她也是为了他的儿子打算。现在不同往日了,我看真的是天有异象,阿娇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是要先顾着自己的身子,一年两年的很快就过去,只要身子好好的,日后等你回来孩子总会有。再说就算离宫也不过在长安近郊选一处上好的宫室暂住,就凭彻儿现在心里怀着对你的愧疚,念着你的好,怎么不得隔三差五的去瞧瞧你?有些事真的不必过分担忧。”
大长公主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天相是真,那么不离宫很可能会招致灾难,可是若真的有人暗中操作,那么陈娇离宫避灾不是正中此人下怀?他既然能策划让她离宫那么也必有更大的野心,而她一旦离宫就无法再控制宫中的情势,后面的事她又该如何提前应对呢?
陈娇叹了口气,这件事越来越像一根鸡肋,取舍额之间均有利弊。
“阿娇,我的这些话你一定要听进去,别的我想不了那么多,我就是,不希望你有一点的危险。”大长公主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眼眶有些红,“你看你现在,一个月瘦了这么多,你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罪。”
陈娇轻轻抱了大长公主一下,然后点点头道:“阿娘,让我自己想想吧,放心我不会冒险的。”
大长公主陪陈娇用过晚膳就去长寿殿了,刘彻自从去宣室殿理政之后就没有再过来,陈娇距离小产已经过去了将近一月,除了上次剧烈的腹痛和较为明显的消瘦,她的身体恢复的还算不错。
陈娇心里很乱又不想再费神去想离宫的事,索性让大雪将棋盘拿来,自己看棋谱消遣。
摆出半个棋局小寒便进来禀报道:“娘娘,侯爷来了。”
“侯爷?什么侯爷?”陈娇怔了一下问。
“娘娘,是您的父亲堂邑侯啊。”
陈娇入宫为后很少会有宗亲列侯来椒房殿问候,一时间自己都没有想到父亲会来看她。
“在哪里?快请侯爷进来坐。”陈娇回神后脸上立刻显出惊喜的表情,不由自主站起身想要亲自迎出去。
“娘娘留步,侯爷已经进来了。”小寒说完打开雕花门恭敬的将堂邑侯请了进来。
时至四月,堂邑侯穿了一件暮春的交领礼服,整个人温文儒雅,精神也非常之好,一时间看上去竟看不出久病修养的样子。
“阿爹怎么来了?”陈娇很久没见堂邑侯,一看之下自然欢喜,露出很久都不曾在她脸上出现过的明朗欢快的笑容,拉着堂邑侯入内坐下。
“算是天子请我来的。见过天子就来看我的女儿。”堂邑侯落座后淡淡一笑,仔细端详了女儿半晌轻出一口气道,“到底还是要注意身体,不可思虑过盛。”
“没有。”陈娇随口答道,吩咐小寒道,“去给侯爷煮些暖茶来。”
小寒答了一声,将内室多余的侍女遣了出来。
陈娇与堂邑侯久没见面,先是聊了一下父女间的家常话,而后小寒来上了茶,堂邑侯抿了一些就认真的看起陈娇摆下的那盘棋。
“阿爹,这个棋谱是我在你那里拿来的。”陈娇心知堂邑侯对棋谱几乎过目不忘,之前在堂邑侯书房“顺”了他的棋谱,他如今一看就看得出,索性还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堂邑侯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抿着茶水笑起来,却没有再提棋谱的事,只是语气清淡的说:“你母亲说你对‘肉太岁’一时十分挂怀,疑心宫里有些人在幕后作祟。”
陈娇没必要跟堂邑侯绕圈子,点点头。
“阿娇,你可记得半年前长乐宫里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的事吗?”堂邑侯用循循善诱的声音道,“赵栗太后向太皇太后哭诉皇太后暗中克扣她用度之事,还想将她禁足在长秋殿,若非临江王入宫为太皇太后祝寿她连哭诉的机会都没有了。”
陈娇点头道:“自然是记得,这事过去不久栗太后还向我诉过苦,不过那时她似乎已经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搬离了远在太液池边的长秋殿住进了长乐宫三大主殿之一长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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