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
阿伽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下意识看看雪莱，又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才是基什的主人。他皱皱眉，问侍卫长谣言的来源出自哪里。
“不明。”侍卫长非常捉急，唯恐被王斥责办事不利：“只是一夜之间，忽然传开了。”
雪莱并不在意。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泼脏水说她是个邪神了, 而血来自己在最开始的时候也说自己是个邪神来着——她甚至还有一条长长的、布满鳞片的尾巴，代表着苏美尔平原最让人恐惧的生物之一——蛇。
啊, 当然，因为无法处理蛇的毒素的人们会崇拜起这种生物来, 到了后面甚至会给蛇定期投喂食物。但是这并不代表蛇受人喜欢, 起码……
不像是狮子那样, 被人挂上了特别正面的符号。
阿伽的打算其实跟上次一样, 那就是要用吟游诗人再次传唱雪莱的功德。但是雪莱隐约觉得不对劲，所在在阿伽宣布完自己的计划之后又留了下来。
“主神？”阿伽问：“是不是您觉得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不是，阿伽, 你做的很好。”
雪莱坐下说：“只是我很疑惑，之前那次说我是邪神的谣言来得凶猛, 出现的时机差不多是我把挖井人召回国之后不久——如果说那一次是利用民众的恐惧心来使人们放弃回到基什, 那么这次呢？”
阿伽顺着雪莱的思路, 陷入沉思，发现的确像是雪莱说得那样。
从结果推断原因是非常聪明的行为, 尤其是结果到底能使什么人受益, 而最后又会导致什么局面。
可是现在看来, 阿伽……并不能想到什么。
“基什并没有作出任何威胁其他城邦的举动, 而且基什和周围的城邦关系日益紧密。”
农业、商业上，基什都和友邻们仅仅依存。如果说基什提供了最大量的粮食和最优秀的奢侈品，那么很多基础类的工具都需要其他城邦输送进来。
自己来弄肯定也是可以的，只是质量要差一些罢了。
这种互相依存的状态还在飞速发展中，而可以预见的是破坏这个状态对任何城邦都是不利的。在上次断粮危机后，大家都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因此……
脑子清楚的王不会这样做，脑子不清楚的王还有执政官劝导呢。
阿伽左思右想，就是不明白会有谁这样做。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
“这谣言会不会来自乌鲁克？”
雪莱：“？”
“我看那家伙一直对主神心怀不轨，”阿伽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一定是这个人想要独占主神，因此才想出了这种下作的手段！”
他看向雪莱：“主神可千万不要中计了！”
雪莱眼皮跳了跳，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认真的还是装的。
但他说得倒是真的像这么回事儿啊。
按照阿伽的思路来说，也不是不难理解。
在基什重新崛起的那段时间，雪莱总是要面对所有竞争者的敌意的——乌鲁克自然也在其中。当时的状况是乌鲁克聚集了不少优秀的良材为乌鲁克服务，其中不少就有远道而来来自基什的人。
当时散布谣言的如果是真的吉尔伽美什，那么雪莱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要觉得这一步走得非常不错。
起码让她看清了当时群敌环绕的架势，不仅仅是附近的城邦，离远了的那些人也不指望她好，而且还顺便锻炼了阿伽的能力。
不过现在这个嘛……
雪莱不觉得是他。
这可没有带私心，而是按照事实来讲的。
吉尔伽美什大概干不出前脚被自己拒绝后脚立刻报复的事情，无论如何实在太没有格调——若说他想离间阿伽和她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会回到几个字上。
可以但没必要。
雪莱沉思了片刻，问自己的侍女一般有邪神的谣言的话，都会有什么异象出现。
“比如水灾之类的？”
侍女想了想：“不，主神，这更像是神罚而不是异象——异象会莫名其妙地开始死人或者死牲畜和麦芽，可这其实也应该是因为王的不敬……”
“叫阿伽来。”
雪莱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马上！”
阿伽急急忙忙跑来了，而且满头是汗，一看就是特别忙碌的模样。
他看到雪莱之后还没来得及下跪，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我已经察觉到了，主神！”
他眼睛亮晶晶的。
“最近很热。”
现在的基什正是盛夏，温度极高，以至于大家都不得不抽空就躲在树荫下乘凉。高温让人怠惰，同时更是细菌滋生的好机会。
“我在让人排查附近的水渠和河沟，看里面是否出现了动物的死体。”他说：“若是里面有的话，很可能会造成瘟疫蔓延开来。”
雪莱笑了起来：“然后呢？”
“吩咐所有人在劳作过后必须清理自己的身体才准入城，”阿伽想了想：“母婴护理处的酒精有足够的储藏，那么我想或许可以让所有人都能够清洁自己的双手。”
雪莱点点头。
“还有呢？”
阿伽想了想：“派人去附近的城邦，让他们也排查可能的传染源？”
这是他跟雪莱学到的新词：“但是游商进城都会……”
“牲畜。”雪莱提醒他：“牲畜是要喝水吃草的。”
阿伽愣了一下，笑：“是。”
基什迅速开展了一场爱城卫生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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