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回来得很晚，我一听到动静就往外面跑。
爸爸还是爸爸吗？
“怎么啦？丫头今天怪怪的。”妈妈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指指爸爸，强忍哽咽的腔调，低声道，“我想跟爸爸谈谈。”
爸爸走过来了，揉揉我头，说，“早点睡，爸爸今天累极了。”
我死死地攥住他的手不放，“爸爸，你还是我的爸爸对吗？”
妈妈斥责了，“这丫头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一回来尽说些莫明其妙的话。”
可我不能顾及这些，我需要心安，求求你爸爸……
爸爸见我古怪至极，便吩咐了妈妈，“你先去睡，我和她聊聊。”
妈妈点点头。
我仰头瞅紧爸爸，一抹悲凉涌上心头。
爸爸拉我进了卧室，俯身研究了我一番，问，“有什么心事吗？”
“爸爸，你能不能不爱别人？”我泪眼汪汪的，“能不能只爱我们？”
爸爸一怔，随即目光迷离。
我害怕这样的爸爸。
“求求你爸爸，我爱你，妈妈爱你，我们都那么爱你。”
“木木……”爸爸似乎明白终有一天必然要面对这样的乞求，所以他的双眸，是那么的哀伤，“爸爸这次，可能要对不起你了。”
心，疼啊。我徒作挣扎，“为妈妈想一下好不好？”
爸爸背对我，语气悲凉，“这是大人的事，你不该插手。”
“爸爸。”我从背后搂住他，“不是说我们可以是朋友吗？爸爸，你为什么会爱她？”
爸爸掰开我的手，正脸望住我，“我不想欺骗谁，在你娟姐住院的那段时间，我确实动了怜惜之心。你娟姐是个好女人，她是该有更好的人来爱她的。但是……”爸爸神色哀伤，“爸爸一直隐瞒着你和雪枫，其实你娟姐住院，是确诊了，胃癌初期。我不能放任她不管，她无依无靠，在这座城市里，有谁可以给她一个庇护呢？”
这不是理由。娟姐生病，爸爸若想帮，直接出钱便可，不需要和她成双入对……
我怕的就是结果了。
爸爸爱娟姐。
“木木。”爸爸压抑不己，“爸爸会跟你说这些，是觉得你这个丫头，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你有更多的承受能力。你娟姐，她很脆弱，我不能放任她不管，真的不能。”
几乎是绝望了，嘴里在喃喃，“爱一个人为什么不能爱一辈子？爸爸，你的心，一定要分给别人吗？”
爸爸双眸蒙上水雾。
我突然跳起来，攥着爸爸，将他往外推。
门外，是端着牛奶却泪流满面的妈妈。
“真的？”她问。
从来没有见爸爸的神色如此难过过。
“你爱她？”她又问。
爸爸强忍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
“如若你的爱能拯救回一个女孩，我无话可说。”
“婉安。”爸爸也许是最痛苦的，“她无依无靠，若我不管她，她可能会死。”
妈妈笑，“管或不管，不过是个幌子。这是你在美化你变心的理由罢了。”
爸爸痛苦地盯着妈妈看。
我脚底冰冷，一步步地后退。退到无处可退。
那一夜，全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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