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要通知一个工部的官员在治水的时候跑来护驾。何况当时承州还有启檀。
就如同云载的船一直莫名其妙跟着我们一样。
定然不可能是为了我和柳桐倚,那么就只剩下启赭了。
那天晚上,云毓扮成云载来和我相见。
柳桐倚对我说,做一张面具,要很长时间。所以云毓扮成云载那张面具并不是临
时做的。
这样便有了几种可能,一是,云毓常常扮成云载,到江湖上走动;二是,云载做
的是大生意,沾了点偏门,为了安全起见,会让心腹的手下扮成他的模样。所以备有
这种东西。
云毓一向不做多余的事情,就像那天,他要柳桐倚与楚寻合奏,实际是告诉我这
两人认识一样。
云载打了云毓,说明他和云棠父子并非恩断义绝的不和。
云载与云棠父子决裂之时,云棠还没有位极人臣,到了可以琢磨造反的时候。
他那时就把自己的长子送到外面去,有所绸缪,更加奇怪。
183
这让我想起,我假死遁出宫后,在芹菜巷休养时,张萧和我说过的话:“王妃早
担心会有这一天,因为王爷就算没有先怀王殿下那么高的功勋,怀王府知道的秘密也
太多了。”
原来我爹除了战功之外,还掺和进过一宗皇室血脉案。
这事张萧和曹总管也只知道个隐约。
同光帝昔日曾经和一位民间女子有过露水姻缘。当时柳皇后病逝,同光帝寂寞难
耐,出宫踏青时出了这样一桩风流事。那女子竟珠胎暗结,生了个儿子。
同光帝没有认这对母子将他们接进宫,具体什么原因就不清楚了。但这是明智之
举。这孩子母亲卑贱,无靠山,在宫中还不如在民间。
我爹还一直偷偷照拂那对母子。后来,同光帝驾崩了,先帝继位。忙乱时,那女
子家乡发了水灾,从此失去了音讯。
云毓道:“我爹曾经说过,昔日祖父与祖母相识于海棠花下,于是他名棠。”
他笑了笑:“其实家兄并没有加害皇上之意,只是他和皇上好歹是堂兄弟,想在
一起叙一叙,皇叔过虑了。”
我真的死也不想听他喊我那两个字,他偏偏在不断地喊。
他说:“皇叔,我和景启赭、景启檀其实是一样的。”
我头疼欲裂,几乎想拔刀把耳朵割了。
云毓那样笑着看着我:“皇叔,如果我们兄弟今天真的想对景启赭做些什么,你
会把我们怎样?你会把我怎样?”
我扶着桌子站起身:“没有这个如果,因为没发生什么,皇上只是到万家大船转
了一下,其余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过。”
云毓道:“是,什么都没有,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
只能什么都没有。
那以前都算什么,都该当什么?
连云毓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我问自己,亦问云毓。
云毓的嘴角动了动,声音淡然:“唯独我是你皇侄的事情是真的,皇叔。”
傍晚,船停靠在临桥镇。再行一日水程,即可到苏州。
我刚下了万家大船,尚未来得及回到柳桐倚的船上,便看见码头上来了三五个
人,穿着方口领小衫,做家人打扮,行到柳桐倚的船前,和一名护卫耳语片刻,袖子
中拿出什么东西亮了一下,护卫立刻匆匆入船。
我正瞧着,身边就有人道:“表叔老爷不回船上?”
184huangshu
我回头一看,是邓覃,不知他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跟前。我道:“回,
这是家里边来人了么?”
邓覃一面随着我往船上走,一面道:“正是,少爷出来太久了,家里可不是该急
了,一准是夫人派人催了。”
我进了船舱,厅里只有一个王有站着,向我躬身道:“表叔老爷,正有些事等着
您,请去少爷房里说话。“
我跟着他到了启赭房门口,刚才那三五个家人正好从里面退出,启赭的声音从敞
开的门缝中透出来道:“叔在门口?”
这话就是不用通禀的意思,我便推门而入,王有在我背后合上了房门。
启赭坐在桌边,搁下茶碗,在我要屈膝的时候道:“免礼。”
我谢了恩,启赭又指向旁侧的椅子:“坐。”
我微一踌躇,便去坐了。启赭道:“为何皇叔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更加谨慎
了。”
我道:“越到了最后,越当谨慎些。”
启赭垂目不语。
片刻后,他方才又道:“朕,今晚便要回京了。”
我道:“皇上应当早些回京,一来朝中无君,大事难以决断。二则,皇上万金之
躯,也不宜长久在民间。”
启赭道:“什么万金之躯,当日,若朕做不了这个皇帝,现在也就是个和启檀差
不多的皇子,兴许也会四处挖挖古董,在府中赏赏玩器。”
我真心地道:“皇上绝不可能像玳王那么败钱。”
启赭挑眉看我,笑了一声:“这倒是。”笑敛在嘴角成了一丝,视线定向我眼
中,“皇叔不恨朕?”
我道:“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草民明白。”
启赭又垂下眼:“你明白便好,那朕就让王有跟着你。”
启赭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我道:“遵旨。”
启赭再看向我:“听这句话,你心里还是有怨气,你不怨也不可能。你还有什么
想要的,可以和朕说。”
我道:“草民心里一直想的,今天都已经做了。别的没什么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