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画环视奄堂,脑中回荡的是二十年颜儿出生的那一日。
风和日丽,却骤然暴雨,硬是留她在这里过夜,明明才七个月的身子,却偏偏早产。
或许,她真的是前世欠了她的,这一辈子,她来折磨她讨债的……
“贫尼见过老爷,夫人。”
圆明师太走进前奄大堂,双手合掌,朝阮南风、轩辕画施礼。
阮南风回转身,虔诚回礼:“师太无须多礼。”
回忆被打断,轩辕画回顾头,朝圆明师太强扯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却并未出声。
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色,眉蹙间的郁结,圆明师太心里轻叹,新皇登基、立后一事,满朝风雨,天下震荡,就是她这个世俗外的人闻之都震动,更何况公主是风波中人?所受到的刺激和冲击也是外人无法想像的。
“夫人,世间事,缘自因带来的果,一切随缘方为出路。”一切都是命啊!
阮南风欠身:“师太说的是,只不过内人陷入迷障,无法看清,还请师太施以缘心,令其走出迷障,解开心结。”这也是他上山的目的,希望这里能勾起画儿的回忆,也希望圆明师太能开导于她。
他不希望她再受心结之苦。
轩辕画嘴唇微蠕动,却没有出声,是迷障也好,是心结也罢,她确实是看不开。
圆明师太略一沉思,道:“夫人,昨日傍晚在山脚下,贫尼与小徒回奄,救起晕倒在山脚下的一位女施主,似是夫人故人,不知夫人是否见见?”
轩辕画惊讶:“故人?”
阮南风也有些意外,故人?
圆明师太点点头:“女施主身虚体弱,实在无法来到前堂向夫人请安,特地托贫尼前来请示。”
“是谁?”轩辕画思索了很久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什么故人?
阮南风见状,上前扶着她道:“既然是故人,夫人何不去看看?”
轩辕画点点头,朝圆明师太伸手示意道:“师太请!”
圆明师太微点头,朝两人做人请的手势后,捏着手中的佛珠,率先走了出去。
一行人走到后堂院子,厢房门被打开,里面踉跄奔出一人,散着头发,只着单衣,看见轩辕画,眼眶含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冰儿参见公主,公主金安。”
听闻这熟悉的声音,轩辕画猛地睁大眼,疾走上前后,又猛的止步,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冰儿?你是冰儿?”
冰儿泪流满面,干涸中透出青紫色的嘴唇颤抖着,虚弱苍白的脸庞有着激动,有着卑恭,有着痛苦。
“回公主,是奴婢。”
轩辕画忙不迭的想要扶起她,但她自己身体都很虚弱,一施力,脚步一跄,整个人都踉跄一退,差点摔倒。
“公主……”冰儿惊呼着想要起身,却一阵晕眩,两只手撑在了地上,额头上冒着冷汗,脸色也泛着青色,两眼青乌,颧骨凸起,气若游丝,似是病入膏肓之人似的模样。
阮南风稳稳的扶住了轩辕画的身体,看着跪在地上的妇人,眉头深锁:“冰儿?你怎么……”如果眼前的女子不说她是冰儿,还真的很难认出来,十多年未见,她怎么变的如此——潦倒落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冰儿不敢抬头,恭恭敬敬的嗑头,声音颤抖不稳:“奴婢参见驸马,驸马金安。”
“夫人,这位女施主身子虚弱,还是容贫尼扶她回房吧?”圆明师太上前请示道。
轩辕画眼底有着激动,连连点头:“师太说的是,有劳师太了。”
“夫人客气了。”圆明师太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冰儿,往厢房走去。
轩辕画急急跟上去。
阮南风止了步,画儿与冰儿多年未见,如今冰儿如此落魄还来见画儿,想必也是知道了颜儿立后一事,才会担忧画儿,急急进京,如今在此处相遇,也属天意。
主仆二人多年未见,想必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进入厢房内,有叶嬷嬷陪着就行。
朝紧跟在轩辕画身后的嬷嬷道:“叶嬷嬷,好生照顾着夫人。”
叶嬷嬷恭敬福身:“是,老爷。”
轩辕画看了阮南风一眼,轻点点头,她和冰儿多年未见,冰儿这副模样出现,想也知道定是赶着上京见她。
阮南风走回前堂,在一颗老榕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正门上石刻的‘颜华奄’三个大字,有些怔怔失神,这三个字,是十九年前,他亲手所题。
环顾四周,看着清雅大堂,他的心里百感交集,二十年前,画儿就是在这里生下颜儿。
时间匆匆,仿若眨眼即逝,颜儿都长大了。
“哇呜……哇呜……”
一旁的小丛林中传来了哭声,打断了阮南风的思绪,他微怔,顺着声音走过去,看着一名约莫三岁的稚儿满身是泥的跌坐在地上。
圆圆的脸蛋,稀黄的头发扎着一只小辩子,脸上沾满了泥土,一双黑圆的眼睛泛着晶莹的泪花,宛如一只不小心误闯顽皮迷失了的小鹿。
阮南风从怔愣中回神,连忙抱起她,柔声哄道:“摔疼了是不是?来,伯伯抱你出来。”
而此时的厢房内,轩辕画如同被晴天霹雳劈中,面无死灰,毫无血色,只感觉天晕地转,全身的力气瞬间都被抽走的软倒在地上。
“公主……”冰儿哭着跪移着上前。
叶嬷嬷从呆愣中回神,连忙上前扶起软跪在地上的主子,担忧焦急的出声:“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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